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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次知道張艾嘉這個名字,是在翻台灣新電影的資料看到的,對於年輕觀眾來說,這是一個陌生的名字。
過去幾年台灣電影不斷在商業上嘗試突破,亟欲擺脫過去台灣新電影巨大美學成就的陰影,
在一昧炒短線,消費本土議題的同時,也正逐漸消彌掉台灣電影的獨特位置與人文傳統。
張艾嘉導演時隔數年再次出手,又一次證明好的電影靠的是底蘊,而不是短線炒作。

《念念》用一個離島家庭的離散,談了一個具有豐富層次的大格局故事。電影裡母親不斷說著一個美人魚的故事,
一個簡單卻充滿生命的故事,大致上是美人魚離開了美人魚宮,發現大海的廣闊與美好。
這是一個母親對子女的告白,卻也像是這對兄妹的人生預言,母親離開綠島、孩子離開母親都是現代社會的一個鄉愁與離散,
但這故事與這些角色的際遇之所以動人,並不是因為美人魚故事中離開美人魚宮的那種美好想像,
而是離開之後對於過去與故鄉根深蒂固的眷戀,許多隧道與天光的鏡頭也就變成了母親的子宮,
離開也成為了必然,而曾經聯繫的臍帶,卻也成為了一生永遠也割不斷,劃不開的羈絆。

過去與故鄉不見得都是美好的,《念念》裡所有角色的回憶都是傷痕,他們對於過去也都有近乎痴狂的執著,
也都徘徊在現在與過去之間,一個掙扎的狀態。如何面對過去,成為了是否活著的命題,故事也從這邊拓大了格局,
從一個家庭的故事,擴散到旁人,不論是男主角阿翔,還是兒時的叔叔都是。導演用了兩段魔幻的手法,
讓阿翔與育男打破了時間與空間的限制,與象徵過去糾結的母親與父親和解。



特別喜歡關於阿翔父親遠洋船員的設定,搭配著不時穿插的海浪鏡頭,讓這一段故事不僅僅脫離了家庭的格局,
更藉由海洋與跑船的飄泊感,勾畫出了台灣人在認同上的飄渺孤獨,除此之外故事的根在綠島,
一個很多台灣人都指不知在哪的離島,我以為這是張艾嘉的隱喻,
她用綠島與台灣的城鄉關係,開展出對台灣更全面性的隱喻與暗示。

《念念》中人與人的關係,時常建立的「騙」字上,育男說母親的故事是騙人:
拳擊教練對阿翔的天分與父親下落也是騙;育美隱瞞懷孕也是騙,所有的人面對過去亦是在騙自己,
這一些也就構成了所有角色對於過去的執著,在面對解開過去陰霾後,那便是和解。
電影的最後一幕,很單純美好,喜歡張艾嘉把它處理樸實,幾個眼神的互視,不僅是看到對方,也是見到自己。
在最後這個時刻,她無意再去處理過去,而是用一個很美好的方式去講和解、講鄉愁、講救贖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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