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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木子飛
《以愛之名:翁山蘇姬》(THE LADY)由法國著名導演─盧貝松(Neil Hollander)所執導,他的作品涉獵廣泛,
大都以奇幻、科幻、動作三種類型片為主。盧貝松的前作《第五元素》、《聖女貞德》或是其編導的《終極殺陣》)等,
均以商業導向為主的類型電影,這次選擇拍攝翁山蘇姬(楊紫瓊飾演)的生命故事,或許是搭上拍攝傳記電影的風潮,
然而這部電影相較於其他傳記電影,非單單訴說一位歷史人物的故事,而是具有濃厚的人道主義蘊含其中。

片頭即從說一個美麗亙古的故事開始,螢幕上開始映出原始叢林、屹立在夕陽下的建築與人類與生物的棲息生活,
這是在入侵者尚未殖民的緬甸。某一天,遠方的士兵來到這塊寶地掠奪珍稀的寶物,導致國家衰敗。
短短幾句話卻道盡了身為殖民地的處境與悲哀。西元1885年英國正式併吞緬甸,將之納入大英帝國英屬印度的版圖,
片頭這位父親,即是帶領緬甸脫離殖民母國、走向獨立道路的翁山將軍,翁山蘇姬的父親。

花的意象:愛與和平
花,在《以愛之名:翁山蘇姬》裏頭是相當重要的母題,無論是在英國還是初回緬甸的翁山蘇姬,頭上均是沒有別戴花的,
戴花與否的分水嶺在於─她投入政治的抉擇;花是愛與和平、美好與純真、良善與自然的象徵,60、70年代是歷史上的反動期,
人們開始對變動的時代做反思,其中有一部分的年輕人對傳統保守習俗、以及長年發動戰爭的政客做出消極的抵抗,
他們開始留起大鬍子、衣著漸漸地邋遢、一切都崇尚環保自然,也推崇性的開放(以及毒品),他們就是嬉皮(Hippie)。
舉行各類音樂節的同時,總是將汽車噴上彩虹色油漆和花的圖案,嬉皮的耳際、頭髮裡常常戴花、或是向行人分送花朵,
因此他們也有「花孩子」(CHILDREN OF FLOWER)的外號。愛與和平是嬉皮的代表用語,而花的象徵意涵正是如此。




 
《以愛之名:翁山蘇姬》片中,導演有意將花與翁山蘇姬畫上等號,全片鏡頭常常從翁山蘇姬的背後向前拍攝,
前方不論是支持者、亦或是持槍的軍隊,我們能見的是她羸弱的背影、別上花朵的後腦勺構成了一個堅定而美麗的圖像。
所以當翁山蘇姬背對鏡頭,挽起的髮髻別上白色的鮮花,緩步走向持槍軍人排成的封鎖線,鋼鐵與柔和、武力與非暴力、槍與花朵,
導演在此部片運用這些強烈對立的印象,將劇情張拔的十分緊繃,慢動作、鏡頭切換在士兵暴行與傷患的爬行、翁山蘇姬驚詫眼神,
種種蒙太奇的交叉手法緊扣住觀眾的情緒,儘管這是一部傳記電影,結局早已熟知,但我們依舊會感到緊張、壓迫、憤怒、感動。

《以愛之名:翁山蘇姬》改編策略
同為女性傳記電影,相較於同期所映演的《鐵娘子:堅固柔情》所改編英國首相柴契爾夫人的生命故事,
《以愛之名:翁山蘇姬》反而是單向的傳遞愛、自由訊息。翁山蘇姬一向以緬甸國母、溫和堅定與非暴力抗爭的形象出現在媒體新聞上,
然而號稱鐵娘子的柴契爾夫人,歷史上始終立足於右派資本主義的立場,強勢的鐵腕作風令她飽受非議。改編策略上,
《鐵娘子》以交叉剪輯的手法,將時空不斷的交替在現實與1970年代的英國,這樣的呈現一則以喜一則以憂,
喜的是能更全面的帶出青壯年與老年的柴契爾夫人之間的景況對比,憂的是觀眾的情緒往往正要投入卻被強迫抽離,
轉向另一段時間的柴契爾,觀影情緒的破碎導致情感的不投入,但如此這般,感性便不至於淹沒理性的部分,才有更多的灰色空間得以思考柴契爾的一生。

《翁山蘇姬》以線性的手法推演劇情,二元對立的結構,將獨裁的赤軍領袖描繪的麻木不仁,加以襯托出翁山蘇姬非暴力抗爭和平意象。
殘暴的軍政府無情的武裝鎮壓示威遊行的學生,逃進醫院的傷患也不留餘地,甚至連出面交涉的醫生也死於槍口。赤軍首領的迷信,
禁止流通9倍數的鈔票面值、以巫女的占卜治國等,刻畫其荒淫無道的負面形象。一正一邪的設立,往往是商業電影的通則,
《以愛之名:翁山蘇姬》二元對立的簡化,使可能枯燥的傳記電影有了基本的情感附著力,讓觀眾快速的投入電影的劇情,
幸也不幸,過度化約的結果,導致歷史的複雜、人物的心路動機都顯得模糊薄弱。

以愛之名:國家的大愛與家庭的小愛
《以愛之名:翁山蘇姬》的「愛」字,可以略分為國族的愛與家人的愛。以國族的愛來切入,
身為著名人士「翁山將軍」的女兒,似乎她的一生注定要踏上政治這條路,再來從接獲母親病危通知時,翁山蘇姬趕回緬甸家中,
畫面/視線停留在牆壁上父親的相框,遙想當年父親在赤軍的槍口之下迎接死亡時的閉眼,
與後來以堅毅的神情一步步走向槍口的翁山蘇姬竟是如出一轍的,
重疊的身影、挺身而出的勇氣,觀眾知道翁山將軍的女兒將會繼承他的遺志。



若以家庭的角度切入,不難發現翁山蘇姬被迫在家庭與國家之間做出抉擇,一個是血濃於骨的親人摯愛,
身為一位妻子、母親,怎能夠割捨與謙庭堅的牽絆?然而一個國家,卻是由幾萬個、幾十萬個家庭所組成的,
翁山蘇姬選擇了犧牲小我的幸福,進而追求國家人民的福祉;家庭對她來說是最主要的支持,也是強而有力的後盾。
其丈夫麥可(大衛菲利斯飾演)捎來告知罹癌的信件時,隨即前往英國領事館打電話給丈夫,
翁山蘇姬演出了身為一個「人」的無助。全片的高潮在諾貝爾和平獎頒獎前,麥可在記者會上最後所說的「我們想念她」,
而遭到三年軟禁的翁山蘇姬在房間同時間聽著收音機,此情此景居然頗有千里共嬋娟的氣味。諾貝爾頒獎典禮授獎後,樂隊演奏著卡農,
翁山蘇姬馬上開著收音機坐到鋼琴前,管弦樂團與鋼琴合奏,串連了一家人的心,彷彿從未分開。



尷尬的處境:現實的翁山蘇姬
電影裡頭並未交代太多的緬甸的國家歷史,也沒有詳細說明翁山蘇姬的個人生命歷程。現實生活中,
被緬甸軍政府軟禁將近20年的翁山蘇姬,在其丈夫與眾多國際人權組織的幫助之下,事實上已經累積了眾多正向的聲望。
然而前陣子的媒體報導,翁山蘇姬前往緬甸中部望瀨市的村莊,因緬甸軍政府與中國合作投資開採銅礦,
當地居民面臨必須遷村的命運,而這些居民遂向翁山蘇姬陳情,但對此翁山蘇姬似乎是採取保留的態度;
而在她被軍政府釋放之後卻沒有聲討、譴責過緬甸軍方的不人道對待,
反而是對軍方所掌控的國會力求修改憲法,期盼恢復能夠競選總統資格。
現實中的翁山蘇姬事實上比電影裡單純「正派」形象明顯得更要複雜許多,
世界也不全然如電影中所建構的緬甸一般善惡對立,事實上現實的灰色地帶往往才佔了大多數,
游走在灰色地帶的才是常態。當然,我無意批評電影中刻意的渲染,
以近似於造神的方式烘托翁山蘇姬的偉大,只是將電影裡頭口號式的溫情與堅定,
對應於現實的狀況,事實上電影似乎太早蓋棺論定一個人的名聲與成就;不過,電影的影響力的確不容小覷,
無可否認,如此的呈現讓更多閱聽大眾關注到國際人權議題,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。



如果單純回到電影文本當中討論,全片的配樂以旋律優美的卡農貫串全片,與「愛」的標題相互呼應;
楊紫瓊的演技無話可說,聽說他還為了出演翁蘇姬這個角色而瘦身10幾公斤;
然而部分當地的臨演還是看的出來演技頗為生澀,導演在刻劃情感上的渲染也是稍微明顯,整體的劇情則是太為簡而化約;
但這些仍瑕不掩瑜全片所要傳達的意旨,正如片尾翁山蘇姬的名言:
「Please Use Your Liberty to Promote Ours(請用你們的自由來推動我們的自由)」
一句話為電影做了完整、棒喝般的結尾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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